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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塘裕民坊凌記書店 – 官塘重建前的最後歲月

觀塘裕民坊凌記書店
觀塘裕民坊凌記書店

官塘裕民坊被納入了市區重建項目,自數年前起,當地的居民、商店甚至是街道旁邊的小巴總站,都也陸續遷出。剩下來的,一是財雄勢力的大集團分店,一是市區重建局的臨時辦公室,一是負隅頑抗的「釘子戶」。就在裕民坊輔仁大廈門外,我們訪問到凌記書店。

凌記書店的招牌
位於官塘裕民坊凌記書店

「五十年前的官塘很熱鬧的!我們店子樓上是國寶酒樓,馬路對面又有數間酒樓……就連戲院都有幾間,有銀都戲院、寶聲戲院等,當時的午夜場很多人看!還有官塘是個交通中轉站,每天都是熙來攘往。」官塘裕民坊輔仁大廈前的凌記書店,店主陳先生憶述當年時,雙眼仍是炯炯有神,的確那段日子真是經營租書店的黃金時代。

那些年,凌記書店被酒樓群包圍。國寶酒家在凌記書店的樓上,現已結業。


「我和爸爸每星期都會輪流去台灣三次,購入大量武俠、愛情小說,因為台灣書出版快,價格又便宜。每當新書一車又一車運送到店面,顧客都相當雀躍,他們會一次過租借十數本書離去。」凌記書店最風光日子,曾經有五間分店,而在官塘的總店,曾經聘用了三名專職收銀員,以應付大量借書客。「過去租書費用只需四元,一天我們就有近萬元的營業額了。每次租書,讀者都要付上按金。當他們讀完一本書後又會立時借新書,那按金就一直在我們手中,所以我們有很好的現金流!」

店東陳先生,已經是書店的第二代「掌門」,他每天都會幫爸爸看鋪。
陳先生每說起當年租書店的美好時光都滔滔不絕。


可能當時社會讀書識字都是一件奢侈的事,有機會閱讀,人都不會輕易放過。「莫說從前,即使在現在,也不是很多人會買書。不是因為不愛看書,而是書本真的是太貴了,每本書都一百、幾十元!你可以去商務看看,打書釘的人還不會少。」凌記書店,在全盛時間藏書高達四萬本,堪比一所小型圖書館。但陳先生自詡凌記書店的館藏比公共圖書館更「巴閉」。「我們有齊60 集《蜀山劍俠》,曾經有人數萬元收購全部書冊,但我也不賣,因為作者已逝,而且出版社也不會再版。我又聽聞過有人想借《木蘭花》,但在香港遍尋不獲,最終要到外國的圖書館中才找到,而我們又有《木蘭花》可借呀。」凌記書店,除了豐富和補足了數代香港人的精神文明和靈魂,更是本地文壇創作的見證。

陳先生手上的《蜀山劍俠》已經是絕版,一來作者環珠樓主已逝,二來出版社也沒有再經營下去。
就在訪問期間,前來找陳生租書的人也真的絡繹不絕,有男有女,有長有幼,更令我感到神奇的,就是每個讀者,陳先生都會記得他們的名字,甚至是他們的閱讀喜好。有一位載著帽子的女士在旁邊看著我們做訪問,陳先生特別記得她,因為她是一位末期癌病病人。每次她前來借書,陳先生都會特意給她新書,希望她能夠在治療期間有所寄托。陳先生又跟我分享,他曾經看見有位讀者,每天都會來偷書,他足足把整個系列的書都偷去。「當時我是看到他偷書,但我『隻眼開隻眼閉』啦,如果舉報他,他的前途就毀了!不過後來那位『偷書賊』也來『自首』,還了我數千元。」古時候,竊書的人被稱為「雅賊」。也許,這真的是盜亦有道吧。

 

 


 

 

每一位來到借書的客人,都是凌記的老客人。每一個都會向陳先生問好。
訪問期間,生意仍是做過不停。

 

數十年春去秋來,陳先生兩父子,在裕民坊輔仁大廈的樓梯角,看見讀者從小男生變成一家之主,亦遇上了老讀者永未能把借出的書藉送回凌記。在舊日香港,資訊、物資和經濟尚未豐盛時,凌記書店補足了公立圖書館的不足,為社會基層人士帶來閱讀之樂。即使在電子書、平板電腦當道的廿一世紀,實體書的質感、油印味道和作為知識承傳的載體依舊是無可替代。

智能電話和實體書是完全不同的閱讀感受。
陳先生亦有使用智能電話,但是他都沒有用來看電子書



訪問聲音節目:九廣揭露第二集 訪問凌記書店

收聽連結:

主持:徐永亮、甄子程
嘉賓:凌記書店東主陳立民先生
剪接:Bonnie Tang
撰文:徐永亮、Bonnie Tang和甄子程
攝影:徐永亮、甄子程
監製:Steven Kwok
節目總監:甄子程

 

香港觀塘裕民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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